牙    疼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 

   作者：孙俊兰

   刚种完地，挖大沟会战开始了。

   大队集中全体基干民兵去干沟门九队挖大沟。

   基干民兵以各生产队为单位，搞了半个月的大会战。各队有定额，大队出工，按人头分段包干。

   三人一组自由结合 ，我，孙桂荣和于自臣一组。

   出工前，连长刘振成布置当天任务。

   后窝铺距挖大沟的地方五里地，要求沟深3.5米，小陡坡，每组自带铁锹和镐。

   平地开沟，先把草甸子挖去，遇石头泥沙用镐头刨，树根要刨掉，刨树根男劳力抢着干，我们负责把树根拽走。

   于自臣和其他壮劳力在下边挖，他把挖出来的土，铲给半中腰的我，我再铲给沟上的孙桂荣，孙桂荣再铲到沟边的土堆上。

    记得那天半夜，我牙疼的翻来复去睡不着，俗话说，牙疼不算病，疼起来要人命。

    从家里带的正痛片已被我每个月的卫生期吃没了，再痛只好忍着。

    第二天连长站井沿，吹哨集合。

    我捂着左腮帮子跑到小学校，才跟上队伍。

    到了目的地，于自臣见我的左腮帮子肿了说：孙俊兰，你别下去了。

    我不好意思在一边呆着养劳伤，反正是干也疼，不干也疼，干脆招呼着干吧！多少能缓解缓解。

    中午在山根阳坡上啃点窝头吃，张不开嘴，那也啃，不啃下午怎么有劲干活。

    于自臣跑到附近社员家里要点热水。让我和孙桂荣，还有他妹妹于自风喝，他不舍得喝一口。

    收工回家，于自风给我送来一小把花椒粒，她说，姐你哪个牙疼就在那个牙上咬个花椒粒。

    我用手指摸着左边后槽牙里边的下牙床子疼处，长出了一个鼓包，鼓包的中间钻出一个槽牙的小尖，上面没有牙咬不住花椒粒，忍着吧。

    晚饭对付着喝点粥，张不嘴，照着小镜子一瞅，左边腮帮子肿的像发面饽饽。

    难道20岁了还长牙？数着满口28颗牙，加上新长的小鼓包，29颗，哎哟妈呀！还要疼3次呢！

    我把那一小把珍贵的花椒粒放在火柴盒里存着。

    转天集合时，大家看着我的左腮帮子又鼓了一圏，但是，我觉得萌出了牙尖，似乎不是那么钻心的疼了，这一宿能睡着了。

    会战在继续着，我的智齿在往外钻着，痛着。

    回想起那年挖大沟时，我长了第一颗智齿，让我不能忘怀，让我懂得了人还要萌生智齿。

   在以后的日子里，我的那三颗智齿陆续的萌出，但都没有挖大沟时萌出的那颗那么疼，那么无助。

   没事时，我数着满口的32颗牙，写信告诉了爸爸妈妈。爸爸回信说，你长大了。

    是啊，我在后窝铺生活三年多了，学会了干许多的农活儿。

   最重要的是，我比在家里时坚强多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21.12.4